2020北京医学创新与转化大会|北京医学会

感染病学分会主任委员孟庆华：创新一定要源于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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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感染病学老兵，北京医学会感染病学分会主任委员、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佑安医院肝病原肝病重症医学科主任孟庆华在临床上接触过很多的肝病患者，也曾无奈地看到他们因为食欲不佳进而造成消瘦、低血糖导致病情不断加重的恶性循环。

2003年，孟庆华带领团队开始进行系统性研究，创新、规范治疗方案，并在国际上率先提出了重症肝病患者的基础营养支持疗法，将重症肝病患者的救治成功率提升近10%，团队也因此被誉为肝病治疗“孟支队”。

一个困惑引出肝病治疗新方案

“以前在临床上经常会看到一些病人因为食欲不好导致进行性的消瘦，从而影响生存率。看到这种情况，医生也很困惑，不知道应该让病人吃些什么。”说起创新肝病患者治疗方法的初衷，孟庆华娓娓道来。

北京医学会感染病学分会主任委员

北京佑安医院原肝病重症医学科主任 孟庆华

早前临床上对肝病患者进行治疗时，往往要输注高浓度的葡萄糖，但不同患者，使用葡萄糖后反应不尽相同。有一部分患者可以吃东西，却不想吃；而另外一部分患者想吃东西，但吃了就会产生恶心、呕吐等不适症状。

到底应该补充多少葡萄糖？是否应该给高糖？营养的改善是否会影响患者的生存率？带着临床上的这些困惑，孟庆华和团队试图将肝病患者治疗过程中的一系列难题逐个解决。

孟庆华发现，彼时中国肝病患者的营养状况还没有人做过系统的研究，这一点同世界上许多国家相比稍显落后。由于中外的膳食结构存在差异，因而在肝病患者的营养治疗上也不能完全照搬国外。此外，国外的肝病以酒精肝、丙型肝炎为主，而我国肝病患者多以乙肝为主，这就决定了在治疗方案上国内外还是有所不同的。

基于此，孟庆华和研究团队将国内乙肝患者作为最初的主要研究对象，探索更贴切国情的肝病治疗方案。如今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其研究面在不断扩大，研究人群也从单纯的乙肝患者拓展到了酒精肝甚至肝衰竭患者。

“想了解肝病患者的临床营养情况，就要根据他们的膳食进行评估，测量摄入食品中营养物质的代谢情况，然后计算出加餐量。”时至今日，孟庆华依旧记得当年做研究时，团队细致记录患者每一次进食情况的场景：患者吃一个苹果，我们要用天平称出准确重量，详细记录苹果的品种是国光苹果还是富士苹果还是其他，然后通过膳食摄入软件，计算各种营养素，随后追踪病人血、尿中维生素等含量变化，通过能量代谢测定仪动态评估患者营养状况改善情况。

    经过不懈努力，孟庆华团队发现，同国外不同，包括肝衰竭在内的中国肝病患者往往以低代谢为主，并且随着疾病程度的加重，营养不良的发生率不断增高。

在临床实践的不断推进中，孟庆华团队也发现，随着疾病谱的变化，我国酒精肝的患者不断增加，在三大营养物质的代谢能力上，酒精肝患者比乙肝患者失衡程度更重，营养状况还要差。

“患有酒精性肝硬化患者的营养失衡状态、营养不良和乙肝肝衰竭是一样的。”孟庆华说，“我的学生在写文章时，我一定让他们加上一句，酒精肝肝硬化患者的三大营养物质代谢状态等同于乙肝肝衰竭，提醒同行一定要特别关注。”此外，伴有肥胖的肝病患者存在的营养不良和营养素失衡问题也没能逃过孟庆华团队的“火眼金睛”。

最终，这一系列研究获得了国自然基金和市级自然基金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传统肝病治疗中一味使用高糖的治疗方法，使得更多患者从中受益。

孟庆华告诉健康界，如今这一临床营养治疗方法还得到了首发基金项目的支持，研发了适合肝病患者的加餐包，可以为患者提供更均衡的营养支持。

两个转变激发临床诊疗新火花

复盘整个临床治疗创新与成果转化过程，孟庆华表示，临床成果转化中很重要一点就是医务人员要意识到患者存在营养不良及营养不良造成的不良结局；其次，医务人员要有去纠正患者营养不良的意识。

北京医学会感染病学分会主任委员

北京佑安医院原肝病重症医学科主任 孟庆华

除了医护人员的诊疗意识要转变外，患者的观念也要改变。孟庆华在临床中发现，很多时候让患者睡前加餐，患者住院期间可以做的很好，而一回到家就做不到了。

“通常我们对患者每天摄入食物的总量是有要求的，因为这些患者肝脏合成功能较差，容易分解掉自身的好东西，所以让他们分出200大卡的热量用于睡前加餐，来保证睡眠期间所需要的热量和水，避免夜间机体分解自身白蛋白。”孟庆华解释说，很多病人都不能理解这个理念，认为睡前不饿就不用吃了。然而，不改变进食方式，会导致腹水消不掉、补充的蛋白起不到效果，同时夜间饥饿时身体还会分解掉自身有益物质，身体会越来越差，还自认为是原发疾病相关的。“必须让患者在理念上有改变，才能有益于疾病治疗”，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医生和护士有营养-健康的理念，组成营养指导小组，更好地指导患者，特别是家庭养护。

一个有创新意识的学科带头人和一个广阔的科研平台，是孟庆华心目中进行临床创新转化的必备条件。“作为临床医生要解决临床问题，必须要有平台，可以是医院的、市里的、国家的。像北京佑安医院成立的医学转化办公室，就是专门服务于临床及医疗技术人员进行研究成果转化。”

回首多年来的创新与转化经历，孟庆华表示，从临床角度来说，医生面对的服务对象是患者，希望患者疾病能够早期发现、早期诊断、早期治疗，所以医生需要工具，满足临床需求。从这个角度说，创新一定要源于临床。

“医生主要是治病救人的，创新研发也是为了让患者能够尽早诊断，因而仅仅发文章并不是主流。”在孟庆华看来，医务人员应该把研究的东西研发出成果，让患者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最好的救治，这应成为医生职业的主流选择。